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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瑜昉】尹老板黄司令·死生契阔

有点慌xing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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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尹老…!”



副官两眼发亮,举着一只信封,进了门庭兴冲冲向楼上喊。喊了一半,被张妈按住嘴了。



“别喊!昨儿去老王爷府上搓麻将了,才睡下呢。”张妈说。



副官噤声,朝卧房望:又去解闷了?



张妈点头:司令不回来,尹老板难受着呢。



副官嘿嘿笑了两下:司令要回来啦,提前让我告诉尹老板一声。



两人正说着,楼梯上白褂子的俊秀儿郎已经下来了。



尹老板睡的浅,刚一听到副官的声就爬起来了。从楼梯上一边系着扣子,一边快步下楼,把从腰到前襟的金丝盘扣都系好了,尹老板脚步轻盈,长褂飘飘荡荡。



尹老板穿什么都好看,穿长褂却最好看。黄司令当年就是上海一见长褂的尹老板,如见了一树梨花漫春开,从此心头就留了一个清朗的风口,一飘一漫都是那戏子的眼角眉梢的风景。



尹老板不用开嗓,清早音色就又清又亮:五爷要回来了?



他连打了几天的牌,有些惫懒,双眼皮褶了几层,拽过副官:有书信吗?



副官嘿嘿乐,将信封交给尹老板,尹老板立即拆了书信。书信是私密的,愈是私密愈是让情人觉得体贴。黄司令笔锋遒劲潇洒,文头一个“昉”字力透纸背,见字如面,这字一入眼,黄司令的声音也就入了尹老板的耳边。



是低哑的一声:“昉。“



黄司令在外面不称尹老板名讳的,这个字是藏在两人耳鬓厮磨、床榻之间的,唯独他二人体味的到。尹老板抚了一下磨黑的字迹,脸红心跳,气都不顺了,如被人当众撞见和黄司令犯浑一般。



看了一番,就赶紧收起。



副官又拿出一只黑色丝绒袋子,交给尹老板:司令说,本来是今天回的,临时有事晚回几天,这个给尹老板赔罪。



尹老板从袋子里摸出来,是个切工极好的钻石戒指。钻石星泪,映在尹老板眼睛里如瀚海一粟般扑朔,尹老板赞叹了一声:好东西,也只有五爷这样的军阀能拿得到这般稀罕的。



尹老板将戒指带上:可在我这,这也没有五爷一封信珍贵。



尹老板一笑,就又上楼了。



副官看着尹老板心情不错,和张妈对视了一下,松了一口气,这下他也好向黄司令交差了。



副官嘴角刚扬起来,尹老板却在楼上停住了脚步,转过身来没心肝的笑了。“不过,你和你司令爷回复的时候,不能说我好,必须要说尹老板病了,瘦了!指不定就要死了!”



副官一怔,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,露出个非常为难的难看表情:尹老板,您这不好好的么…司令本来也惦记您,就是事情耽误了不能早回来,要是说您又病又死的…这不是要司令心上滴…滴血么…



尹老板没心肝的时候就是半点心肝也没有,他能为黄景瑜不要命,让黄景瑜滴血怎么了?为他尹老板滴血不值得吗?就要他疼!疼在他心尖上,专属于他尹老板的心尖上!



尹老板眉眼都是得意:那就滴血吧。你司令爷滴血,回来见了我也就好了。可你要是不这么说,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治你。



尹老板说的轻轻巧巧,就再次转身回卧房了。那戒指在尹老板手上,手在身侧,随着尹老板的步伐一闪一闪晃动着,晃的副官目瞪口呆。副官呆了半晌,终于出门了。



副官边走边想,这世道,人吃人,人踩人。傻的被聪明的骗,聪明的却心甘情愿被疯子骗。瞧楼上那位,又疯又闪烁!在这战乱纷飞民不果腹的人间,他不尽人情甚至缺乏心智的爱恨尤为无双。也唯有这个世道,才有华光绝世的他,前无古人,后也再不会有来者。





副官又想,嘿,也就是我们司令能接得住这样的人物。真枭雄,和真“疯”骨,般配!



尹老板回卧房睡足了就去唱戏,唱的是红鬃烈马,胭脂抹的异常红艳,服侍他的小姑娘给他一点一点的抹着清油卸妆。尹老板仰头靠在椅子上,听见来了人,叫他:尹老板!今晚还去打牌啊,车在外面备好了!



尹老板一侧头,见是老王爷的那个洋儿子:赵天宝。尹老板每次去老王爷家打牌都看到他,油油腻腻的梳着个三七头,尹老板见到就烦。也是奇怪,他家黄司令梳三七头他就觉得英气逼人,喜欢的不行,模样就像是照着他心愿长出来的似的,看别人就多半觉得油腻恶心,怎么都倒胃口。



尹老板没动弹,懒惰的说:我不去,打牌的人找谁还凑不齐?司令要回来了,要是见我不在,非端了你们这帮遗老遗少的窝不可!



赵天宝一惊:黄司今晚就回了?



尹老板一哼:“我倒是想他今晚回,可是他有事,耽误啦。“说完就起身去洗脸。



赵天宝站在尹老板身后,眼里闪过难以察觉的贪戾神色。他俯首做小状,故意激尹老板:是啊。黄司令管您管的严,他老人家回来,您可是没别的乐子可寻了。



尹老板果然上钩,手上一滞,脸上还带着水珠子,就转过身来:他管我?尹老板从来不被别人管着!去搓个麻将怎么了,我想去就去!今晚就去!你去外面等我!



尹老板脸上水光晶晶发亮,音容笑貌更加生动精绝,如洛神降了人间一般。赵天宝看的心智恍惚,神仙可观不可得,他心里更加扭曲起来。



赵天宝出去了。



尹老板拿着热毛巾仔细擦着脸,想了想,又和伺候的人说:你回司令府,要是刘副官在就告诉他一声,我去老王爷府上打牌了,天亮之前叫车去接我。今天也不知道是着凉了还是怎么,心慌的很。



尹老板说完将毛巾扔回了热水盆里,贱出一圈水。



水花清清白白的,空中就冷了,零碎的落了一地。就像人的命运,清白易碎,仓促难宁。



尹老板不知,王府里等他的不是牌局,而是个叫做角田的日本军官。



赵天宝说:角田少将闻名尹老板已久,想交个朋友。



尹老板冷笑:要是想正经朋友,还会骗我说是打牌?



他看向角田:司令被你们扰的头疼,京边百姓风声鹤唳,东北学生正满中国亡命。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哪里来的朋友?



角田拍手称赞,节奏像是日本的歌剧拍点:尹先生说到了点子上,我是黄司令的朋友,怎么不会是你的朋友呢?现在,黄司令正在和我的同僚谈判,只是进程有些缓慢。



角田的眼睛聚着光:如果尹先生从中帮忙,就好了。



尹老板定了定神:我要是不帮忙呢?



角田说:听闻尹先生有男同之好,赵先生又倾慕尹先生已久。尹先生不愿意做日本人的朋友,那就做日本人的妻子吧。这也是赵先生帮助我的报酬,明天他会带你离开中国。


尹老板勃然大怒,额头上青筋都凸起了,怒视着赵天宝:你敢!


赵天宝却一改往日神色,终于扯破了脸露出本来的恶鬼形状:尹哥儿,我已经入了日本籍了,我有什么不敢?你跟他们合作就留下,不合作我明天就绑你去日本!姓黄的赶不回来了,等他回来,我早就走————


铿!


像一声京戏的锣鼓惊天起,拉开序幕。


赵天宝未能说完,是第一个离场的丑角。他喉口是一个黑黑的血洞,透着血管和白骨。


铿!铿!


黑色的乌鸦从午夜的房檐顶惊翅飞起,枪声惊动了整个昏睡的四九城。


尹老板握着黄司令给他的袖珍手枪,倚在了墙角,墙上蹭下了一条黑红的血。角田以一个可笑的姿势折叠在一边,额头流着血迹。


“尹老板!“是刘副官,他跳窗而入。将尹老板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,要撑着尹老板起来。


尹老板却脱力的坐在了地上。


尹老板渐渐的有些看不清了。他迷糊的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,最终滑落了,指上的钻石闪着光,像一枚仓促的行星划过暗夜。




尹老板昏迷前,晃着头一直说:五爷,我好疼。



人被连夜抢出,送回了司令府。





他这昏迷持续了三天。黄司令在床边守了三天。






尹老板的那句“五爷我好疼”传到黄司令耳中,犹如刀刻一般痛苦。




角田死了,日本人来交涉,黄司令说:尹老板不是我养的戏子,是我家人。要谈判,可以谈;要打仗,北平驻军随时应战。但是一边和我谈,一边背后挟持我家人,令人不齿。


黄司令四处调拨银两,跟南京方面周旋军火。


城外,中国驻军和日本驻扎部队剑拔弩张。城内,街头巷尾都在传,尹老板杀了个日本军官。他们嚼着的舌根,内容有的下流龌龊,有的大义凛然。


唯独故事里的人,他安安静静,沉睡不醒。


做法的道士说:司令爷,挂红灯吧。红灯招魂,尹老板看到灯或许就回来了。


三天后,北京城挂满了5000个红灯笼。


从皖南的兵营,到天安门的城楼。满城的红灯,浮浮沉沉,像漫天的红火。


黄司令就一句话:挂!挂满北平,挂满三天三夜。


红灯之下,北平城都沸腾了。


或许由于对日本人压抑已久的怒火,也或许因为一抬头就想到那个曾经无双风华的戏子。家家户户的门口,房檐下,小孩子的手里,也有了红灯笼。


黄司令握着尹老板的手,坐在一旁,红烛摇曳,房中就他们两人。


黄司令熬的通红的眼,唤了一声:“尹老板,你起来看看。“


“看看你羡慕的红喜字,如今你有了。”


“看看你羡慕的红灯笼,北平城满街都是。”


“新四海饭店的意大利巧克力到了,你该去尝尝了。小云子的新戏排好了,等你这当师傅的给搭一场呢。孙二快要生了,你之前不是醋她能给我生孩子么,你该抢着去抱了...”


黄司令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。“尹昉…你个疯戏子啊...睡久了,也该起来看看你家五爷了吧..."


黄司令终于捱不住了,发出了像狂兽受伤一样的哀嚎。往日里他在别人面前,一身傲骨,怎么都撑的住。可是当下只有他面对无声无息的尹老板,他如同一棵早已蛀空的大树,轰然崩塌。他恨极了,恨人生若能相逢,为何不能生死与共。


窗外千门灯火,九街风月,烧的如烈火高歌。


尹老板终于在一日清晨醒来。


“五爷...“


黄司令如劫后余生,在床头起身猛的睁眼去看。尹老板脸色发白,黄司令满目红丝。两人相顾,同时落了泪。


“我梦见,到处都是红灯。你穿紫红的褂子,站在城门口接我,红鬃烈马,你问我生...生辰,说要选个日子拜天地,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...“尹老板说的断断续续,泪水朦胧的,又笑又哭。


黄司令含泪:尹老板。


尹老板应着:哎,五爷。


黄司令:尹老板把我心疼死了。


尹老板笑,眼泪流进了嘴中:我知道。你疼的我都知道。


尹老板身体无恙后,与黄司令一起回了趟东北。






在黄家老宅的祠堂里上香。






一人白色长褂,一人通身戎装。两人一齐跪下,对着祖宗牌位和一旁的黄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。






一扣:爹娘在上,不孝子景瑜,给爹娘磕头。






二扣:儿发誓,此生戡乱救国,纵身埋黄土,终不改志。






三扣:儿已寻得此生挚爱,愿与尹昉同生共死。






两人相对叩首“此情不渝,若有不忠,天地不容。”






此后八年,尹老板随黄司令东征西战。






47年一起去了台湾,一生一世,相伴而终。






当年孙姨太生下了个男孩,司令取名叫黄新未。08年新未将二人骨灰送回东北,墓旁种上黑松。






这是司令的遗愿:尹老板喜欢绿色,种一棵黑松,落叶归根,长青不老。






ps: @死生契阔  用了你的id,感觉写的很emn...hhh反正希望你不觉得太对不起你的id就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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